八月,草木葳蕤,茂盛到荒芜;旷野被果实覆盖,最不起眼的荒草也在积蓄力量。又是一个秋天,收获结束,下一个季节轮回的起始,新的生命又在孕育。田野里的一切都让人感觉温暖,踏实。泥土里可以长出新芽,花朵,果实,组成鲜活的生活场景,也能生长出最朴实、最清新、最有感染力的文字。 本期《虚构空间》推出韩世奇的中篇小说《彩蝶飞》。现代社会,由于男女比例失调,已经衍生出不少新的社会问题。小说以张飞扬的上学、工作、
张飞扬 她看见店门外飞来一只缤纷的彩蝶,在阳光下不停地扇着翅膀,像是在翩翩起舞。蝴蝶缓缓地飞到她跟前,绕着她盘旋。形单只影的表演让她想起了他。是飞扬化蝶了吗? 飞扬曾是他们家修车工,三年前离开的时候对她说过如果有一天不在人世了,愿化只蝴蝶飞到她身边。她还记得飞扬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亮晶晶的。她埋怨飞扬说话不吉利,祝他一路平安。 她站在大路上送飞扬时,一股风把路旁的红白塑料袋一刮上了天,沙尘眯
到了幸福路小学门前,老张把书包从自己肩膀上卸下来,挂在外孙小栋的肩上,打了个往前走的手势,小栋就大踏步进了校门。校园内,一群孩子跳跳蹦蹦,欢声笑语;校门口,又一波孩子涌了进去。 其实,小栋说自己上了五年级,是大孩子了,从家到学校的路线他早已熟悉,也明白怎么乘坐公交车,不需要大人接送了。女儿不愿意,说路上车多人多,万一发生什么事怎么办?万一走丢了怎么办?好像世界就是由万一组成的,那意思明摆着,还要
22岁的雨婷喜欢穿那件红色风衣,她走在路上像一团火,吸引着远近路人的目光。雨婷走路的姿态很美,步伐轻盈而富有弹性。这和她小时受过舞蹈训练有关。雨婷有一头披肩的长发,初秋的风吹来,飘起她那头秀发,显得青春四溢。雨婷喜欢背着她那个白色的小包,小包里除了放一些姑娘们常放的东西外,总是有一本原版英语小说或华兹华斯的诗集。雨婷平时话不多,偶尔开口那语调嗲得像个5岁的小孩。公司里的同事都愿意和她说话,一个很重
一 趴在村东堤埂上一墩构树丛后的草窝子中,张河、张江兄弟二人四只眼睛瞪得像瓷珠子,一直盯住沟底,生疼生疼。五月的天气虽然不是太热,但晌午头的日头仍然很毒,汗水在哥哥张河红扑扑圆乎乎的脸上画了画,一道一道,横七竖八,弟弟张江却黑瘦黑瘦像猴一样,坚挺的鼻尖挂着晶莹的汗珠。 “咋还没过来?”弟弟有点急躁地问哥哥。 “别着急,以前每天我都看见好几个从这里过,”哥哥张河把弟弟张江直起的身子按了下来。哥
1 子夜之后,弥陀寺南头的卧桥正下着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雪不大,也无趣,似乎带了一种不愿降世的犹豫。桥中间的石栏根儿下,那雪看到了一团黑疙瘩,鸡叫头遍时,那黑疙瘩就有了,像一坨蜷起来的野狗,闪着一只红眼睛。雪刚来的时候,那狗是站着的,正扒着石栏对着夜空狂叫,远处打井队桅杆上的白炽灯吓得一紧一紧的,夜,都要颠簸了。那狗叫累了就地蜷卧了起来,扑打着一只红眼睛。当雪打到它的周身,才看清那是朱韬奋,蹲在
闻听说自己死了,老庄差点儿一口饭噎死。 当天中午,老庄正在家门口烩面馆吃饭,听得背后门帘哗啦一声,一个大嗓门塞满了一屋子:“丙院老庄,唉,一声不吭,就死了!” 老庄闻听,一个激灵,把刚进口的一团面囫囵吞了下去,噎得半天上不来气,缓口气伸伸脖子,站起来转身盯着屁股刚挨上座位的老金。猛然看见老庄,老金两个大眼珠都快掉了下来:“唉,这、这、这,老庄,这咋回事?” “是该我问你吧,咋回事?” 老金
第四章 一 “你来自边疆他来自内地, 我们都是人民的子弟, …………” “老田,你的电话!” 听见妻子的喊声,我赶忙跑到卧室拿起手机,是老战友成功打来的。喂,是成功兄弟吧,你好!土地承包的问题解决了吗? 谢谢!叫你牵挂了。成功带着感激的心情说,多亏了你的关照,要不是你指点迷津,还不知等到猴年马月。 成功是我心目中的英雄,两人同村同班上学,且同年入伍参军,两山作战又同蹲一个猫耳洞。而
阿香是一位公交车司机,开的是一辆从新城客运中心到恐龙博物馆的专线。红色的车壳子上画满了卡通图案,后窗上放着阿香的“吉祥物”,一株绽放着蓝色花蕾的盆栽植物,阿香管它叫“忘忧草”。 “忘忧草”像是阿香在这座城市里唯一的亲人。这“忘忧草”本来缺水就会凋零,可却像阿香一样有着极强的生命力,好几个月不浇水也不会枯。这天和往日一样,灿灿的暖阳洒在“忘忧草”上。阿香瞄了下后视镜,让她心里暖暖的。 首站先上车
挂在老墙上的那把禾钩刀,这些天刀口闪闪发亮,似乎还隐隐发出阵阵“嗡嗡”声。巧嫂闻到微风中那忽浓忽淡的稻香,心中有根弦像是被一双无形的细手拨弄着。她知道,那是稻田里金黄的稻子在神秘地召唤着她和她的禾钩刀。 日出东山,巧嫂取下禾钩刀直奔稻田。 巧嫂看着金灿灿的稻穗,闻着香喷喷的稻香,满头银丝闪闪发亮,黑红的脸庞犹如菊花盛开。巧嫂按捺不住满心的喜悦和冲动,嘴里轻快地哼着歌谣,挽起裤管,迈进水田。
她是个任性的女子,一到俩人吵架,她就闹着离婚。他有很多办法哄她、拖她,拖到她偃旗息鼓。但是过后,她会骄傲地向亲友倾诉这些“苦水”。 有一回,老戏上演,这次他顺从地答应了。她震惊不已。天上乌云密布,她默默地跟着他走到便民服务大厅门前。他伸手拉了拉她,她冷冷地不动。他又拉了拉她,见她还不动。他低下头抿了抿嘴唇,第三次牵着她向前走去。 她像一列缓缓起步的列车,吭哧吭哧走不好路似的。他顿了顿,抓着她胳
腊月十五那天一大早,专事说媒的大能叔来到桂生家,说,桂生呀,好日子我就替你定下了,就明天吧。错过了明天,下一个好日子就要等到过罢年了。翠环的娘怕是等不得了。你爹娘要是在的话,这定日子的事还轮不到我呢。唉,我跟你爹一起长大,要不是十岁那年你爹把我从河里拉上来,我王大能早在那个夏天喂王八了。我要不替你张罗着找个媳妇,我都觉得对不起你爹。也是赶巧,人家翠环早看上你了,早等着我这个媒人呢,我一去提亲,人家
在焦庄村民的心里,所谓的埝就是一道略高于村路的台塬。一排渭北民居坐东朝西,每家门楼子参差不齐、高低不同,像是年老的牙床。有的豁着,有的耷拉着,村人习惯把这个地方叫东埝。 在东埝上住着的人叫东捻上的。罗楚是第一户,他很早的时候媳妇得病殁了,年轻的罗楚拉扯着两个女儿,风里来雨里去。大女儿小芳,右脚有点瘸,走路一点一点的,平时见了人低头一笑,便不再吭声。小芳很少出门,地里活帮不上忙,都是罗楚一个人忙活
一 在乡村里,大叶杨是一种不同于檩树、柳树、槐树等树种。它远不像那些树种一样,东一棵西一棵,很随性地生长在乡村大地上。它们更像是一支正规军,排列整齐,使命感极强。它们正常出现在河堤上,而且是那种新挖的大河的河堤上,一般的小河,还不需要它们的出场。近来在我老家旁边新建了一条省道,省道要经过北面的江界河,这是一条相对比较深而宽的河流,河岸的一侧多年前种植的大叶杨,随着这条路蓦然出现我们的视线中,每次
日前,同事老张从网上收购了一架老式放映机,像是觅得了一件宝贝,一个人在屋里独自陶醉不已,架着机子对着白墙放老片子,放了一部又一部,快活得像个孩子。这让喜欢怀旧的我触景生情,仿佛回到了过去岁月,兴高采烈地看露天电影的一幕幕场景历历在目,犹如昨日。 那个清苦年代没有什么像样的娱乐活动,看一部样板戏,放一场露天电影,能让大人小孩高兴好几天。只要一听说公社放映队要下乡来放电影,孩子们欢呼雀跃,奔走相告,
我上小学二年级时,生产大队终于有了完全小学,其中有一半校舍还是大队部的旧土楼改建的。学校建在村头不远处,背靠青山,溪水环绕,周边是难得平整些的田地,明晃晃的沙石路一头牵着一个村子横穿过校园。 新教室南山墙的堰头上,挺立着一株高大的皂角树,居高临下守护着校园。没人知道它到底有多少岁,打我记事起它就帅气地站在那里,似乎一直没见长。树干光滑,正直粗壮,要俩人才能环抱。树冠葳蕤,细叶稠密,像一柄大伞罩在
台湾诗人流沙河先生说:“在海外,夜间听到蟋蟀叫,就会以为那是在四川乡下听到的那一只。”我羁泊经年,深有同感,每年中秋,旅途中听到蟋蟀叫声就会想起童年听到的蟋蟀声,就格外想家,格外想回故乡看看。 故乡中秋时很美,玉米熟了,花生熟了,红薯熟了,高粱熟了,河岸边、田埂上、山坡上的柿子也熟了,像红灯笼挂在树上…… 年幼时,我喜欢去田间地头捉蟋蟀,更多的时候捉蚂蚱。蚂蚱分两种,一种是大头蚂蚱,特点是头大
一 我从小在海边长大。我父亲兄弟两个。大伯被海水淹没了,祖父从此就不让我父亲跑海取鱼捉虾了。我从小就很少在家听到长辈们提及潮水的事。 其实,潮水跟我们海边人的生活是息息相关的。至少什么时间到集市上去买新鲜的鱼虾,必须懂得今天是几潮水,什么时间去比较合适,几十年来我一直没有搞懂。小时候就看着邻居们什么时候去集市,就跟着感觉去了。 我妻子的生父是以近海小取为生的,他懂得潮水的涨落规律,因为这关系
若用两个字去总结小姨的一生,我想“承受”二字最为贴切了。 山乡的风没有吹裂小姨的皮肤,相反她脸上泛着一股水润的俊气,两根黑油油的麻花辫子在她胸前甩来甩去。从小学到高中,她的成绩总是位列三甲之内,所以她也是众多姨妈中最出色的一位。 高考时她由于胆囊炎发作,导致高考失利。听妈说,小姨高考时,突然脸色煞白,汗珠如黄豆粒般往下滚。她硬撑着答完了试卷,结果因三分之差,和大学失之交臂而报憾终生。 小姨个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不少农村地区由生产队体制衍生出一种习俗,人们不在家吃饭,而是端着饭碗出门,聚在村里的街道上边吃边聊天。这种聚集吃饭的地方称为饭市,又叫饭场。” 偶读这个富有乡土特色的词条,不由勾想起牵念故里抚慰乡愁的缕缕思绪,想起诸多亲人亲切的面容和那热闹有趣的饭市来。按我的回忆,家乡饭市的形成时间,不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可能是在解放初期,或者更远。 一 我四五岁时,正是农村土地改革圆满
滚滚长江东逝水,物是人非事事休,王朝更迭下数不尽的历史名人成为时代洪流的朵朵浪花,化为文化符号助推潮水奔流。我溯源漫长的历史长河,回到群雄割据、人才辈出的三国时期。怀着对历史名人的敬畏,我来到悠悠蜀地武侯祠面前,只为寻找一朵跨越千年仍熠熠生辉的浪花,一朵专属于诸葛孔明的浪花。 武侯祠又名孔明庙,位于成都市区偏南一隅。葱郁的大树,宛如屏障拱卫着这神圣之地。门前是朱红的飞檐和匾额,红白结合的配色营造
去郑州学习,课程排得很紧凑,每天的一日三餐统一在酒店餐厅解决。餐厅不点餐,全部自助,每天到点,排列出十二三个电加热自助餐保温炉,做好的荤素菜,诸如红烧鱼块、土豆牛肉、拌凉皮、炒西葫芦丝,等等,依稀有几分以前吃食堂时的光景。 早餐七点开始,窝头、馒头、煮红薯、油饼、油条,再加两三个蔬菜、一两样咸菜,轮流换着上,一直不变的是煮鸡蛋、豆浆、橙汁和一大锅胡辣汤。 几天下来,我发现喝豆浆和橙汁的人,并不
芒种,是一个充满生机的时节。“只待绿荫芳树合,蕊珠如火一时开”,农历五月,阳光正浓,院墙外的枣花开得正盛,碎金般秀气的小花,夹杂于椭圆形的叶片中,房前屋后氤氲出丝丝缕缕的芳香。芒种从日历中走来,杏儿相继成熟。院子西南角的那棵杏树,硕果累累压弯了枝丫。初夏的晨光,沐浴着金黄色的杏子,晶莹耀眼,香味诱人。放了麦忙假的孩子们,如同吃嘴的鸟雀一样,三三两两叽叽喳喳地来回光顾。父亲从田里返回,手执竹竿,拣那
一 昨夜又梦到了奶奶。她头发凌乱地坐在没装窗户的砖墙上,面带微笑,和旁边几个人在说话。是砖窑厂的房子,房子和窑之间是一片场地,有一大堆煤,还有成堆的蒲草。窑厂是我二爹建的。奶奶还是去世前的样子,她去窑厂给二爹帮忙,90多岁的老人,还在为儿孙操劳。最近几天,这样的梦境反复出现。 奶奶一生勤劳,烙在我脑海里的,都是她老人家默默干活的身影。她90多岁时还自己洗衣做饭,单独生活。她经常端着一盆衣服,从
日出日落,是一种自然的法则,也是一种天道的循环,玄理奥妙,自在其中。 我曾不止一次地领略北中原黄河大堤上的日出,那是从蜿蜒长堤堤坡旁边的树梢间、花草上,从天然文岩渠边的水波里,先是一点儿微红,半缕霞光,在早起鸟儿的叫声里慢慢走来,然后是一种升腾,接着是半圆、大半圆,同时漫天的霞光一下子便扩散开来,整个黄河大堤,就连树枝间的鸟巢上,也一下子被红光铺满。等到太阳整个红彤彤的脸全部露出,再看堤坡上的垂
自从2017年暑假微山湖观荷以来,已经四年没有好好看过荷花了。岁月如同风中百合,渐渐凋落,那些冰雕玉琢的花瓣最终也不知去向。学期末,终于于世事繁芜之中觅得片刻清闲,开启了今夏的观荷模式,仿佛开启了一场美妙的时空之旅。我出生在荷花盛开的季节,虽然在那个遥远而富有诗意的村庄,那时的我可能看不到荷花,但我相信那个在襁褓之中的我,肯定已经感受到了从遥远的年代,古圣先贤的诗文中那些意象悠闲的清词丽句,肯定能
夏至正是完粮时刻。所谓完粮就是交公粮。农民们把收下来的粮食按标准无偿交给国家。交公粮在我国有着悠久的历史,早在商鞅变法的时候就出现了,那时候叫田赋。 新中国成立以后,农业税一直是国家财政收入的重要来源。大集体的时候,各生产队完各生产队的粮;分田到户后,各户完各户的粮,说到完粮可谓身累心累。 夏收后,小麦又扬又筛,干净得如水洗过一般。火热的太阳把小麦晒得咯嘣咯嘣地响,父亲摸在手里发出清脆的“沙沙
深秋时节,金风送爽,天朗气清,秋色宜人。素有“密县小江南”之称的超化镇,迎来了一批特殊的客人——新密市作家协会采风团的作家、诗人。 沿着密州大道一路向南,进入超化地界,不由得吟起:“石根寒溜迸珠玑,寻丈惊看雪浪飞。我是玉川烟水客,暂来盘礴亦忘归。”这首由金代诗人史士举创作的七言绝句《超化》,大概可能也是诗人在超化游玩有感而发吧。 超化,取自佛经“超脱众品,化育众生”首字得名。她西依嵩山,南傍具
毋庸置疑,没有在农场、农村、乡下生活过的苦辣酸甜的历练,当然就写不出,也写不好乡愁诗。得天独厚的北大荒,得天独厚的呼伦贝尔大草原,让我听懂了一棵小草的呐喊,一片黑土地的呼唤。草原是萨日朗花盛开的地方,一曲马头琴,就是我和巴特尔伊敏河畔一段苍凉的跫音;北大荒的黑土地是生产大豆、高粱、谷子、糜子及水稻的良田沃野,一支北大荒人的歌,喊一声北大荒,就让我和我的父辈们热泪成行。 多年来,我的诗歌之所以有乡
我们不以山高论英雄。 我们本是文学人。 满眼的树木,虽然依旧绿玉碧妆,可也到了眨眼遍披黄金甲的时日,或瞬间换装紫红战袍的季节,好比为国为父出征的花木兰,刚才还当窗理云鬓,倾刻寒光照铁衣。 我们在贺兰山。 我们在抗金名将岳飞《满江红》的贺兰山上。 九百年前的大宋王朝,正处于生死存亡的关口。 英雄岳飞仰天长啸,壮怀激烈: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 岳飞从戎之初
报告文学是一种有思想、有灵魂、有时代意义的书写,郑旺盛作为一名报告文学作家每一次深入生活的采访和写作,都是带着深广的社会关怀,将滚烫的心交给了生活,交给了文学,而每一部作品的诞生,也都是他为生活而歌、为时代而歌的最好体现。出版有长篇报告文学作品《庄严的承诺一一兰考脱贫记》《震撼日本列岛的中国英雄》《阳光的声音》《悟通真佛》《觉悟者佛:恒鹰传奇》《老君山人》《小村大道》《互助:中国乡村振兴的力量》等
镶了金边儿的灰白小云朵们,在蓝绸缎一样柔软的天空轻轻飞。阳光普照,夏日新晴,微风里夹杂着淡雅的香与甜。 忽然,公路一个急弯转至河边,水蜿蜒,路相依,跨过珠泉河,东蒋村到了。 真的出乎意料,竟这般美。 一 位于河南省安阳市殷都区水冶镇滨江社区的东蒋村,西依巍巍太行,东接华北大平原,美丽的珠泉河牵着潺潺流水贴村而过,说是村,其实俨然一个城镇的模样,宛若一幅高古的工笔画,随河就势,倾情铺展,每一
作者简介: 张建军,安徽省作家协会会员,毛泽东文学院中国报告文学作家研修班学员。有诗歌、散文在《诗刊》《星星》《诗选刊》《湘江文艺》《草堂》《诗歌月刊》《诗林》《阳光》等报刊发表,入选《2009中国诗歌选》《中国散文诗选2013年卷》《2017中国诗歌选》《安徽省文学年鉴2017年卷》《2022中国诗歌排行榜》《2022中国散文诗排行榜年选》《2022中国当代诗歌年鉴》等30余种选集并有获奖。
作者简介: 小可,原名李彦萍,黑龙江哈尔滨人。北大荒作家协会会员,中国诗歌学会会员。有诗歌、散文、文学评论、诗歌评论等作品在国内正规报刊、网络、融媒体平台发表。代表作《本命年》。现为《黑龙江诗人》副总编辑。 园林工的机械手 园林,风筝,鸟鸣 刚刚融化的一湖春水里 远山近水的城市近郊 几个手持机械手的作业人 抽刀剪断了榆树临水的倒影儿 断裂的茬口 可有不为人知的隐痛 抚摸那些青青
作者简介: 钟继根,70后,内江资中人,现居绵阳。绵阳市作协会员,中国诗歌学会会员。作品发表于《星星》《奔流》《散文诗》《剑南文学》《三角洲》等刊物。出版诗集《来自故乡》。 被苍茫覆盖 一只鹰扯出了天空的孤独 寂寞浩大,如风雨 雾霭常年不散,供群峦呼吸 日月星辰不过是露珠的折射 一只蝴蝶停在眺望之中 遮盖身后芦苇一夜变白 冷眼很突然,突然画下终止符 投出的匕首令蒲公英颤栗 也
拾壹月诗社于2019年3月9日,由诗歌爱好者组织成立。诗社是致力于实现纯文学理想的社会组织,以纯文学(诗歌)的发展和繁荣作为使命,秉承着开放、包容、纯粹的理念,用文学的纯粹统御越来越物质化的世界。诗社将继承古典诗歌及现代诗歌的浪漫主义精神,打造“新浪漫主义”诗人群落。 对于诗歌来说,能反映出普遍性的意义非常重要,一首诗要表达出普遍性的情绪。诗一定要有柔软的质地,能够更大程度上触及人的内心。 2
迟暮,隔壁单元黄葛兰淡淡香气, 我屏幕上打开的武黄遧诗句。 虚幻的世界啊,就像聊斋故事 在户外加装的单元电梯间偶然相遇。 我以为我听到你紧绷的琴弦之魂 在云层低处舞动的声音及果冻效应。 初夏小雨后的黄昏其实也不活跃, 我们共时的诗却是不成功的忧伤。 要输出决定输入还是输入决定输出 ——落笔或击键时诗句的两难问题; 为输入寻些归属,为输出添加点势能, 西梅、桃酥、花生酥,黄枝香
老梁的下午茶 主角是一千多年的单株普洱茶叶泡水 配角是鸿燕从昆明背回鲜花火腿饼 飘荡在这些物质之上的声音 是老梁给吃喝的朋友们侃 他的信仰——旅居精神 他的古董文化语句和自创新词组合 与银灰的化学墙板碰撞出 质地铿锵的声音 在座的二十颗苍老或年轻的心脏 参差跳动的频率与这声波狭路相逢 会迸发出多大共鸣或排斥的力量呢? 老梁把旅居精神表述得 如神一般的自信自在 在他引经据
父亲到了田间一直没有回来 那个黄昏,他把幼苗一一扶正 再把青草的头盔 割下来,扔在田埂上 四下里滚动的头颅,如落日 赢得片刻的辉煌 我曾把一只瘦骨嶙峋的猪 当作马骑 在青草的掩护下,一路掩杀到河边 不会游泳的猪 头戴一顶帽子当作小船 淌过浅浅的河流 秋天来了,每一棵青草的宿命 都慌不择路 旷野上,草丛中的父亲慢慢变矮 直到松散成一堆枯草 卸下了多年戴在脸上的面具
从白帝城走下,从云端里出发 船浆一甩,群山为之摇晃 我曾在大地上流离迁徙 而今河流带我回家 都过去了!那险滩、那激流 那淤泥般的黑暗 那喧嚣一片的漩涡 那每夜抽搐的少年心事 都过去了!多少无处安放的宿醉 在每一个清早重新醒来 滔滔江水濯洗落败的肉身 让我又一次吟出晨曦般的诗句 两岸猿声带来安慰与启示 在万山丛中,我并非一个突围者 跟着风吧,跟着流水 再度返回这放不下的
白色的桌子,伸向白色的花。 经过简捷吸吮帽峰挨近大楼, 瘦长的客人浅笑着亮裙子碎片, 移动着许多有灵魂的饭盅。 细雨慢慢爬上来。 仿佛来自另一区的齐耳的细发, 喜悦的病态,刻着深深的微笑。 一条素绫突然抽现。 白色星夜的花朵这样被停伫。 自然之子驻足深思, 以前嗅过的长叶子某树, 幻影中被看见,明亮粉红的藤花。 一对恋人走向河边, 经常感激遥远的山谷乐音。 天边的一条金
所谓根须乃是大海的痛。 当他轻轻剥开那些 某人摘自某树的乌石荔枝 开元楼立即遁形于无边雨幕中。 白发暗生的袍哥人家 从不再年轻的身体里醒来多时 移步门外,将云影和山色 贪婪地扫瞄入眼睑。 虹膜明暗与大海的潮涌 存续难以计算的反余割函数关系 但他无暇计算 世界万物不易觉察的变量 伫立,远望,深呼吸。出神之际 眼角余光瞥见,露台护栏上 一对鹡鸰不动如木石 这个早晨,它们是
我在高高的阳台,外婆在地底 母亲在广场,舞动臃肿的鲸脂 童年离开我身体,没有告别 贝贝离开了人世,没有告别 父亲呢?像每一座山峰 害怕靠近与交谈,看惯伤害和分离 我感到孤单,我感到孤单 群鸟趁暮色,卸下这冰凉的城市 山注定会接纳我们 就像清晨的风,注定在我们手中 刻下木纹,我们曾经向上或者向下 身负隐身的青衣,穿行 在空寂与空无的边界 你们如今将走出自己很远再回来 天黑
昨晚打来电话,讲说起 你被风奏响的干瘦身躯。小时候 在午后的河边,用茶水描述一些琐事又 将竹叶折叠成虚空的口弦。通过扑空 拥抱稍远于焦段的雾气,那些 枝节之间的天空。你讲说起 修辞刺激枕边书偶尔亮起。窗外夜莺 擅长在不可见时飞过霓虹的余音轻笑。 有时候,也和一朵巨大的棉花糖弹唱 闷热写字楼里在老地方宵度的回忆。 青白雨后的神殿外,台阶被你 焐热,羽毛油光水滑,耳语驱动着 抽
列子御风而行 踏至海上 看见油田隐约在雾里 很喜欢 他几乎想停下 在半空变个屋子 又怕衣带缱绻潮汐 鞋子潜入波浪 太阳捶捣云层 海的咸 轮船的白 粼光的细碎 令他昏眩 他转过身 看见蝴蝶栩栩然水上 吾与蝴蝶孰轻? 他计算着 踩几下虚空 往南稍稍飞了点 在刚好看不见蝴蝶的位置 哭起来 疑虑顺着胡子滴下去 他弯身抚摸波纹里的影子 仿佛自己 真的有重量
走到大地的边缘 是大海的起头 让海水的大喧嚣 来抚慰寻找安静的心魂 唤醒一颗勇敢的心 让一无所有敞开 沙滩上追逐过的浪花 不断追逐,空空留下空空 四处散落的残骸 有贝壳,海螺,螃蟹 破铜烂铁,沙子…… 沙子还有沙子,贝壳还有贝壳 顺手挑一片,端详上面的纹理 寻找大海的踪迹 让海螺化作一只大耳朵吧 收纳大风飘渺的光波幻影 收纳消逝海风中呐喊的奔跑 收纳孩子沙子城邦的
种子需要落入大地 才能寻找自己的命运 泥土是大地的呼吸 人注定要穿过一地旷野 漫游一生,才能看到自然的芬芳 闻到泥土的气息,叶落归根 回家是芦花的兄弟 故乡的月亮是老人的坟头 满山风吹过的声音 数算年岁的痕迹 大地的生长不需要人类的脚印 唯有人类需要大地的守护 泥土的滋养 大地不为人而存在 却满了人类的一无所有 人类的命运注定要在泥土里回到大地 大地是人类的故乡
城市的夜晚, 车流不息, 人流涌动。 一切,还未停止。 你只能注视—— 马路,霓虹灯,人群...... 但,你的思绪,又不止, 停在这里。 你想象着—— 距离你遥远的森林,白鹭,江水, 那些你曾经所熟悉的事物。 但似乎—— 能做的,只有回想, 不停的。
红旗渠,我来看你 相隔了岁月轮回,半个世纪 虽然我未能参加,总干渠 通水典礼—— 那是我出生时便打上的胎记 环聚闸门的建设者,挤满山坳 一张张纵横交织的脸上 ——写满太行的沟沟壑壑 写满了无数年来,无数辈人 对水的——渴盼和期冀…… 红旗渠,我来看你 ——像晚辈敬仰父辈 像子孙敬仰先祖 磕下头去,来祭拜这个民族 用她的血和泪,用她的不屈 ——在山一样挺直的脊骨上 用
三月 我把它叫做一个人的出生地 母亲当年的阵痛 一年比一年懂 白羊座成了一个坐标 春风只用一点儿气力 整个田野都绵延成了葱绿的羊群 蒲公英用黄的,白的描述飞翔 炊烟几乎把所有的童年 拐回梦里 三月,燃起了烛光下 月亮 存在 天堂的悲哀会不会来源人间 一粒麦子以它的昂首风雨饱满 摈弃浮华 大海是无辜的,包括 下沉的身影 没有人告诉我 山之外的山有多高 草原的尽
柔和桃 橙与粉再次重逢,晕染出 一种温和,淡淡的,浅浅的, 像此时的你我。 可以宁静,可以舒缓, 是黑夜的点缀,是黎明的 一层层渲染。 不用特意去修复,便已包裹 季节的伤。一些感觉开始起伏, 身体里的冷渐渐退场。 蜡炬成灰 当笑声落入山谷时, 草木开始沉默。 似乎,每一个欣喜的背后, 都值得思索。 秋天的脊背, 承载着盛夏的沉重。 像是一次次全力付出后, 无法卸
月光的碎片 一旦成为焦点,谁会在意风的过往 俯身吹净浮尘之时 忽略隔岸灯火,摇晃着微醺之态 醉了的波涛,每一个都有 暗恋的悸动,每一个 翘首观望的瞬间,都有迷离的眼神 在更大的辽阔里,岁月的双手 从未停止。那些揉皱的往事 多像脸上的沟壑 含泪的星星,惊落的露珠 打碎这一切的 是我无力挽回的无能和无奈 让母亲最后的渴望 破碎在那个撕心裂肺的月夜 流水的呼吸 冲出峡谷的
风,随着日子往前走 有蝉鸣和聒噪伴奏 乡间涂满丰硕 城市被蒸腾和喧嚣包裹 心在这样的日子游走 汗水,肆意成河 烈日在乡间奔腾 一场急雨,在城区的街道 恣意流淌 那些被洗礼的背影,描绘出 这个季节的传奇
荒芜的野草,繁杂的花园 会让我本能地感到不安 我需要方块的田地,以及水源 种下的是一大片红色高粱 边缘有一些绿色的波菜 细微且平凡的花,没有花香 昆虫和蝴蝶,也没有飞来 青梅在高粱酒中清醒 繁花飘零,我在桃树下 讲述高粱之梦,沉醉的诗人 在空中推杯换盏,吟咏 旧时风月
自习室隔间的框架中 零碎的时间被收集整理 重塑成倔强的砖和瓦 日积月累,一层层堆砌 筑成一种独特的港湾 收容中年人下班后 疲惫又满怀憧憬的身躯 荧光灯代替灯塔 为重新起航的老船 指引出不被年纪定义的远方 雷雨夜 乌黑的铁锤上电光迸射 随着隆隆作响的挥舞声 刹那间撕开种壳的肌理 千锤百炼之后 种壳上的裂隙愈发深刻 最终所有蛰伏的潜能 融合信念,尽汇一处 凿穿自我束
万亩桃花染红了春风 千顷梨花把黑夜译成白昼 黄河水驮着白云 吟唱着龙的传说 清翠的鸟鸣,没能阻挡我前行 却唤醒了风的温柔 花海深处有我小时候的村庄 老院里珍藏着儿时的梦想 我突然发现前面隆起的草堆 像父亲轻声唤我的乳名 我无言轻踏着林间小径 也巴望着蓝天上的白云悄悄慢行 莫惊扰老屋里唠叨着的母亲 莫惊扰这片花海的好梦
无数个被挤扁的晨昏 无数个被榨干的夜晚 石头的夹层,仍有空洞 还有水在凝固的时间内流动 亿万年前一次小小冲动 喷涌出地动山摇的惊恐 高温与时间相互挤压 完成一次爱的升华 搭在一块石头的左手腕上 诊断出一条油路 石头的夹层,加速历史的心跳 充盈浴火,从山的心口溢出 石头里的夹层,有风呼号奔走 亿万年的等待只为今生相遇 听,一列来自地心的轰鸣 马兰头 追赶时断时续的阳光
朝霞,把自己嵌进去 陪着你,走向夕阳 暮色,把自己剪成影 陪着你,生成一个梦 像那夜幕上,闪烁的星 高低排列,深浅有序 相互传递,延续着那个梦 一地月辉,便成了向前的路标 俯下身,虔诚地拎起来 把那些青铜一样的光和影 拓在记忆深处的纸片上 就不会忘记,“所向何处” 向往山外的小溪 清澈透明,一尘不染 在几块岩石间,孕育出 未曾修饰的原生态,像极了 一种生丝,织就的白
请允许我记录早晨的雨露 记录我们买菜,做饭,吃饭 记录谁不洗碗,谁在偷懒 记录时间一点点流入西山 字字清晰,每一条纹路都在 便签上漫延。一张便签 就是一天的日子,像原始的 兽皮印记,在墙上秘密粘贴 便签的数量越来越多,一直生长 长到顶上绿萝的枝叶里 阳光照射进来,细密的唇印 吻住幸福的字眼 在会议室 会议室,阳光照射得格外用力 主讲人在台上字正腔圆 台下排列着旁听者
在我老旧的村庄,阳光明媚 植物围绕着河流生长 最常见的事物 草——微小而密集 长在寂静处,承受着 整个村庄的重量 在雨后,它就像一个容器 藏起大自然的秘密,培育着 整条河流,整个村庄 我们知道的,草并不擅长修辞 它只会生长,枯萎,再生长 一生如此固执,作为底色 只为等待桃花盛开,万物复苏 然后枯萎
大地的画布上 彩绘着一朵朵水莲 她们绰约的风姿,在雨帘中 ——羞羞答答 摇曳的风哟 像一叶叶青荷 袒露情怀的天空 泄露了心里话 草根深入的地方 草根深入的地方 泥土潮湿 水气,从一片天空 向另一片天空 渗透、蔓延…… 我用心 更深层次的探索 发现所有荒凉的角落 都已华丽转身 根须,将那些地方 装饰得珠光宝气
要来,就在盛夏 无需带琴 蝉声抑扬,蛙鼓铿锵 无需带伞 柳荫蔽空,荷叶田田 更不用带酒 原野上的稻谷正在飘香 清泉水正在汩汩流淌 如果你要走,千万别打招呼 就让我永远误以为 你已在对面小镇安了家 晨 一声鸟鸣 撕开夜幕 朝阳,煮沸了江水 从瞳孔里冉冉升起 花儿笑了 枝头挂满春词 阡陌上,弓形的身影 弯钩犁,翻出冬雪的影子
当黎明被挡在囧夜之外 一张木讷的脸,似深秋霜打的花朵 一颗孤寂的心,如一口千年的枯井 丢弃喜爱的音乐、咖啡和诗 仔细聆听墙上的挂钟 如蜗牛,沉重而缓慢的行走 一颗心悬挂在半空中 焦灼地等待 那一声响亮的敲门声 把心托起 地铁 地铁,城市身体里 纵横交错的坚硬的血管 一条动脉,一条静脉 各执着于相反的方向 从黎明到深夜 满载着形形色色的词汇、功能 源源不断地输送到城
满目青翠,这柳暗花明的爱情, 绝处逢生,甜蜜如初。 天涯咫尺,暖意盈怀。 陪你,上天入地, 任这过山车般的旋转, 销魂蚀骨,磨折灵魂。磨折你。 谷雨时节 鹅黄,嫩绿, 春季里的最后一个节气, 如同这忽冷忽热的爱情。 炽热,冰冷, 交替而行。 疲惫的感觉, 丛丛簇簇,由心底而生, 陌生而汹涌。
一个只有一趟列车停靠的小站 一座黄河上游人烟稀少的小城 一幅笔直站立的高大剪影 一把夜幕下闪烁着寒光的刺刀 你守卫着牧羊人的鼾声 和他沉睡的滩羊 你守卫着怀孕的枸杞 和拥抱她的月光 你守卫着大漠的深沉 和低矮茂密的沙枣树 你守卫着穿过云层的第一缕晨曦 和小站一对情侣的吻别 你守卫着嘶吼了一夜的黄河 和他刚刚平息的波涛 你守卫着突然冲向蓝天的黑鹰 和他张开翅膀时的一声鸣
走在广州街头的赤脚 伸进记忆的水中打开秧门 一支水上的秋歌里 谁站在一株水稻边眺望秋天 把我的沧桑与寂寥灌醉 构成一个人温暖的感伤 扦插下的青春 没有长出不朽的情节 只有半斛乡风一汪乡情 让一株年轻的水稻扬花抽穗 于湿漉漉的阳光和笑声里 拔节灵性的呼吸 在南方 读不到熟悉的牧歌 想起一株水稻成熟的艰辛与愉悦 我的眼里饱含幸福沧桑的泪水 中秋月 仿佛一万年亘古的寓言
你宛若天使 一袭白衣 悄然而至 亲吻大地 春未暖 花已开 人未至 香已来
老屋,驼背的老人, 直不起了腰。 屋檐变低了, 院落寂静了, 冬去春来,唯有燕子不离不弃。 土打的墙,依稀可见父亲的汗渍。 窗还在,泛黄的窗花, 是母亲巧手剪出的花朵。 锅台前,柴草上的烟痕, 荡漾着锅巴的飘香。 红油炕,落满的尘土, 难掩我年少时的贫寒。 老屋,我眼中的一滴泪, 四十年不曾落下, 四十年走不出我的心尖。
我不敢去打扰你, ——我心中的圣地, 我怕我思想的污浊, 玷污你圣洁的躯体; 行走过的痕迹, 划破你的青草霓裳。 梦想从珠峰上飞过, 带着我五彩斑斓的幻想, 多想与藏蓝的天空亲吻, 亲吻洁白的云朵, 亲吻袅袅炊烟。 我匍匐在你的脚下, 仰望你的白房、红墙、金顶。 酥油灯彻夜通亮, 黝黑的通道悠长悠长…… 我匍匐在你的脚下, 听你梵音,感悟辽远苍茫的天宇, 我的心灵
枪炮声在耳,呐喊声在耳 誓言响彻天地 从橱窗深处传来,我还看到 鲜血染红的沅江,宁死不屈 把敌人的子弹挡住 一群年轻的战士 像大山挡住西去烟云 在常德博物馆 时间停滞 八千虎贲军,用血肉之躯 砌成一面城墙,这城墙 傲立于血泪史册,静默不语
我摘抄晴夜,它 成为我红笺上的诗行 月光,像白砂痣零落成 我心中的笔划,繁星如标点 这夜,适合小酌、静坐 在宁静中,治愈怀念中的悲伤 灯火阑珊,我不管 青丝摇落,我也不管 有茶有墨,就足够了 倘若此刻有相逢 即使已是满头白发 我也不怕
仙人庐此,山鹰的翅膀 便涂满神性的光芒 山歌喂养大的孩子,都喜欢唱 九州十八省,尖不过仙居顶 当山顶,鞭哨轻赶着流云 当林中,小溪抚动琴弦 当田间,稻浪追赶着稻浪 山民们,顶礼膜拜着 接受着阳光的洗礼 他们的心中,始终充满着感恩 而在异乡,酒中浸泡的月亮里 兄弟们都说,是神山的影子 让他们能够丈量出 自己与根的距离
你不知道吧,原来作为一滩水 不行动,不获得,不向 干枯索取茂盛 本质都只是纯属无稽之谈 带一支花上路吧 刺已褪去毒性 插入,熟睡的瓷器瓶 像一根笔离开笔帽 滚到书桌逼仄的角落,暗地里喘息 读到生动二字 雷躲进云里苦练气魄 我恐怕写不出乱坠的隐喻 你们七形八状的石块 自然沉重多点
栀子花离开枝头 你闻到特殊的香味 艾蒿倒伏在街道边 谁认领了一把又一把 爱闻的味道,就这样 一直呼喊着你和我 五月的果核,脱离果肉的组织 再祈求点雨水,瞭望的骄阳 把自己包到粽叶里吧 季节只需要深绿 可以悬浮在窗口外 还可以,低到土地的额头上 徘徊或歌唱
善良的背后 一把利刃正朝你袭来 我丢下手里的书 告诉你 你却笑着面对险境 我为何会忧伤 因为你是好人 我找不到更合适的词描述 笔在空中颤抖 身体开始恍惚 我发出的警告变成雨 淋湿了你的身体 你没有离开 像海鸥一样向大海飞去 我开始明白 你会痛也会流泪 只要你心中住着海鸥 再大的风浪,你都不怕
西江月·朝歌行吟 鱼跃鹿鸣玄武,灵山沬水封神。 军庠鬼谷纵横新,出将入相无尽。 荆轲义行留冢,比干忠烈捐身。 云蒸霞蔚映天门,文治武功邦本。 天净沙·忆鬼谷子 太行云梦军坛,讲经传道王禅, 纵横阴阳预言。鸿篇浩瀚,六韬三略高贤。 初夏游太行帝谷岭 太行幽岫路蜿蜒,帝谷丹岑春色残。 树影碎荫光映照,鸟鸣声朗夏令渊。 奇峦深壑岁时浅,观海听涛尘世喧。 朝雾袅娉邀远客,晚霞掩冉醉
迎春 冰花簌簌落星河,引唱庚寅增岁歌 天籁萦林余韵远,东风送暖嫩芽多 千杯斟满葡萄露,双袖张开锦绣罗 唐韵今声何得似,青山绿水竞相和 寄师 遥对青岑望眼迷,心香起自鲁南西 书笺寄语金风送,诗兴无根明月提 彩笔新题未含韵,青灯长伴每闻鸡 飞霞已染枫林醉,种菊初开金点畦 中秋感怀 薄雾朝晖笼故林,平川千里意森森 一行征雁镶云际,几树丹枫织地阴 露净菊黄香满袖,笺长诗短韵牵心
回老家总是匆匆而过 每一次离别都是泪眼婆娑 愈长大,愈喜欢追忆往昔 小时候在外婆家住的最多 外公的自行车擦得锃亮锃亮 家里一直三三两两的养猫 冬天的时候它们就窝在床上 晚上睡觉钻被窝时一下把脚伸过去 满怀期待的触碰到那一处温暖 院子里有一棵香椿树和压水井 每天早上我们都坐在香椿树下吃饭 吃饭时候猫就坐在脚边等你喂它 外公对家里的小辈都很宠爱 对猫狗牛羊都像孩子一样 外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