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的疑问与呼吸与生俱来,相伴存在。我们知道诗歌不是真理,而是一直在生发的疑问;诗歌不是钟声,而是一直在低沉的呼吸。诗歌是托词或寓言,诗歌代替我们说话,代替我们在另一个世界活着或死去,甚至给你修一个衣冠冢。有些事物只能在诗中才能安身立命,有诗处则心安,有诗处则是吾乡。 尽管我们因为工作和生活在空间上不停地变化甚至折返、重复,但实则每个人的生存半径小得可怜。我们每个人都只有一个斗室,还好,诗歌在不
放牛少年阎富华 1 九月,一个收获的季节 阳光金子一样洒在平山县南滚龙沟的山坡上 如果此时我们沿着阳光向回走,走到 1941年9月16日上午 会看见一头黄牛向满山的青草伸出柔软的舌头 一个清瘦少年在四处瞭望 原本平静的画面 突然,被一阵乱枪声打破 来不及飞走的几只鸟儿在矮树丛中乱撞 黄牛停止了吃草,抬眼望 一群披着人皮的野兽冲到山冈 咆哮着,对少年挥舞着刺刀 2 我的
行军锅 一口锅的尺寸,可以证明 打鬼子的八路军是支壮大的队伍 无论官和兵,都在一口锅里吃饭 锅是行军锅,也就没有固定的炉灶 行时,爬山冈穿林海 驻时,升起袅袅炊烟 无论稀饭还是菜汤 锅有足够大的肚量 一口锅在草地煮过皮带 在雪山融过雪水 又在抗日战场负了伤 足足十几块补丁 让它做出的饭菜 充满复仇的能量 很钦佩曾经修补它的人 手巧而乐观——饭菜马上就好 吃饱了好去
赤岸村 清漳河 从很远的地方流过来 又向着远方流去 多少年了 水面上 盛开着不变的日出和月色 水边的一片赤岸 像传说一样消失了 村庄的颜色 却从未在故事里 改变 停止生长 站在河岸边眺望的人 来了又去 去了 又来 把同样沉思的背影 留给历史 留给太行 雕像 导游从左向右念着他们的名字 她 每一次短暂的停顿 我都会眯起眼睛 在青铜的 底色 确认 他们陌生又熟稔的面
地下长城 你见过草垛、锅台、风箱、土炕、马厩、磨盘、水井 都隐藏着洞口吗 你见过空荡荡的村庄,突然涌出无数神兵吗 你见过村连村户连户的地下迷宫吗 对,我说的就是冉庄,一道道抗击敌人的疆场 长短不一的地下通道,蜿蜒曲折的洞身, 真假难辨的棋局 构造的十六公里,英雄的地下长城 它引领你穿行远去的火线 让生命重新认识生命,让生命唤醒更多灵魂 五月的村庄朝气蓬勃,麦浪起伏游人如织
平原枪声依旧在肖张镇回响 一千六百二十一名英烈长眠于枣强县—— 冀南平原抗日根据地核心区域 《平原枪声》群英所在地——肖张镇 静如处子,温润如玉 它是一部打开的史书,每寸土地都在倾诉衷肠 书页翻过,悲歌和倔强如潮水般袭来 老槐树,依然在南街口挺立 粗糙的树皮刻满沧桑 锈迹斑斑的手枪、字迹模糊的行军图 佐证了枣南多年抗战的辛酸血泪 鬼子疯狂“扫荡”,一日甚过一日 肖张镇上天天
夏日,在草甸 青草绿意涌动,仿佛大海上 起伏的波浪。这绿意让我 一阵阵眩晕——我们刚离开悬空的 玻璃栈道,还来不及拆除 胸腔里陡峭的悬崖。在溪水边洗 手上的苦蓟草汁时,我看到流水像 一列清澈的火车,满载白云和 灰蓝天空的倒影——耀眼的波光加深了 我的眩晕,让我难以辨认 河床和轨道,难以辨认它是在 流淌,还是在闪着银光的 铁轨上奔驰。溪水流经 长满葱绿水草的沼泽,汇入 宽
1 在一片芭蕉叶下 班长用四川普通话说 世上本无洞 挖地三尺就是洞 我问班长 为什么要挖洞 班长严肃地说 瓜娃子不懂 兔子懂 我说狡兔有三窟 难道我也要挖三个洞 班长说 我不管兔子只管你 我命令你马上行动 构筑单兵掩体 今天夜里入住 明天早晨出去 班长让我明白了 这个洞是为自己挖的 我的心一阵滚烫 挥动洋镐挥汗如雨 我把请战书绑在腿上 我把遗书攥在手心
自然博物馆 时间砌成的神秘建筑 多维的通道拥挤而孤单 氧、碳、氢、氮 磷、硫、氯、钾…… 生命之态从繁复的水中来 向土中去,成为闪烁的 玉或沉默的凤凰 远古之地,草木摇曳 海退尽则有三叶虫向天空 索要成长的蓝,而龙 用坚硬的骨骼把 永川、峨眉、华阳刻在 桫椤的每一片叶子上 猛犸象是时光末端的事情 阴沉木负载着古代的月光 但二十一世纪的声光电 分明拉回了消失的 飞
二牧场的白毛风 风暴放出一群白马 白茫茫的视野 公路收紧轮廓 雪粒如潮水般漫开 二牧场戴上白银面具 太阳瞬间笼罩在 无边的白色黑暗里 越野车蜗行着 像头闯进白色隧道的小牛 车拐下山道,藏身在 一片白杨林的盾牌后 抵抗这无形庞大的箭阵 风速终被压制,发出野狼的嚎叫 有人庆幸地吟出《白雁行》 背风处,几匹骆驼卧在雪野里 机警地昂起头 雪流一缕一缕分劈着 将我们惊惧的
窗外早晨的阳光真好 工人在小区花园 移栽、修补坏死的花草、树木和 秩序。我羡慕那些被修复的 生命。那所有的 锄头、铁锹、钢绳、电锯 重型机械,更应该带着 唤醒大地的声音 进入我和众邻居体内 那里 坏死的,不只是 落叶了的昨日 想开花的今天 还有血液和情感曾经翻滚着流过的 沟沟壑壑 一条河流的人生 从山上出发时,叫后甸小河 经过我家门前,叫金家湾小河 向东几百米,
小酒馆雅集 在迁移十余年的小酒馆里,我们陆续坐下 挨近旧历新年的新雪在窗外翻飘 冰凌顺着粉饰的屋檐分行 年轻人说:估计三十五岁之前无法写诗 他要忙工作忙生活,我们都理解 中年人觉得自己没有希望 写诗已没有意义,他很焦虑,我们也感受到了 而另一个朋友觉得写诗就是一种快乐 应该像享受生活那样写诗,我们也觉得有道理 我们当中的那位长者 一直像写长诗那样写诗学散文 但读者太少了,他
看山是山 我看山,先后放下割麦的镰刀 浇茄子地和葱田的鼓形水桶 山沿着自身的曲线往返,嚼食太阳和月亮 视星光为咖啡,风为时辰 坎坷的人,被逐个写在山道上 他们的语言内部,直线已被砍伐 偶尔会出神,心魂走在清泉的喘息 瀑布的决定和鸟的转身里 在桃林的边缘,我以目光裁剪山 去掉雷电,去掉呼啸、滂沱 包含崩塌、滑移、坠落等动词 我不喜欢白云这样的仙桃,水分太足 胆敢对一座山唾沫
行路者 踩着自己的影子前进的人 仿佛被深情蛊惑不辨时间与方向 身后的夕阳越来越低 他确信前方有人在等待自己 ——在大山的另一侧,大海的礁石边 七月的青石板路上走了大半生的人 再没有歧途和小径可以误入 从此一条道上走到老、走到黑 只能祈望这条路的尽头,依旧有路 有晨灯孑立,葱绿草木又吐新 人间的大路上遍布着欣喜与懊悔的人 他们选择又放弃,放弃又选择 在道路的一侧,草木遮蔽处
飞向天空 飞翔的权利,不只属于鸟类,或别的 天空也不是谁的私园 不慎坠入时光低洼处的石头 从未认命,它一次又一次推开 挤压过来的黑、狂风、有毒蜜语 无法想象这块石头的遭遇 它总是保持沉默,对于各种猜测 还有质疑,从不回应和辩解 它让一棵树穿过自己的胸膛 承受着剧痛,树越长越大,枝繁叶茂 最终成为它飞翔的翅膀 它掏尽体内的锋利、阴凉、伤感 以足够的轻,飞向天空 返回群星之
入夜的森林 我们离开湖畔时夜色已经降落, 喧闹减退,因而每一种感觉都变得真切, 被阳光照晒过的草地 散发出飘忽的气息, 仿佛山谷中微弱的广播, 接收着遥远的宇宙信号, 摩挲着电的沙粒,大海的一个瞬间。 黑暗,我们睁大眼睛探索它, 把五官摊开在一张床上, 用我们全部的静止和空虚吸引它, 才发现它无色的缤纷, 也粲然如春天绽开的桃花。 透明的,幽暗的,微光的世界, 其实并没
曙光 她端着半搪瓷缸刚刚挤下的 还冒着热气的羊奶 用一块儿纱布一遍遍过滤 直到没有任何杂质了,才将搪瓷缸 连同羊奶一起 放在红彤彤的电炉丝上。不一会儿,羊奶 开始沸腾。她熟练地拿起筷子 挑掉了上面敷着的一层油皮,接着 往里面加了一勺白糖 她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笑容 她知道,儿子就要醒来了 自从丈夫外出,开始她还担心外面的世界太花 而现在,她全部的心思 就都在儿子身上 而
厨房里 火焰,由木柴燃起 顺着年轮的纹路,舔舐 一口锅。坐在圆圈中的铸铁 心头热起来,面颊发红,忍耐着形变 在长久的沉寂后习惯了水和油的骤遇 一切突发之事 总在磨合中迎刃而解 正如水细碎地融于面粉,揉搓后 窝在案板上睡着了 水在面团体内交融,细软而光滑的蜕变 使它醒来,像一个妇女围绕灶台 陷入一生的温和与期待 她怀着温柔之力搅动,拌入调料 葱肉馅儿入味了 水在铁锅里,
山路 松果先行燃烧,可山路 明显更接近落日。摇摇欲坠的不是云 而是我们的警惕之心,徒步向上 幼鸟擦亮你的手镯 环形飞翔,迷失听力,在一座城市 巨大且崎岖的楼群 或许每走一步,都将更远离人群 在紧锁呼吸的绝壁,氧气葬身于 波动的诱惑。继续攀爬,不如 倾听自我的险峻,灵魂轻轻吹起孤傲 坚硬的棱角,我们就此搭乘命运 裸露的激流艇。太多的痛苦 竟是抵消危险的宝藏 不要试探风或雷
妈妈,调亮你脸上的小小雀斑, 我的食指,轮转开始变得很费力。 我没办法,看不清,即使它们很迷人。 你离开的间隙,我朝南边望去 水珠凝结在咱们的窗子上。 我又开始想起钢琴家的手, 他们是怎么披上长袍 怎么将润滑的行李车抬起来, 送进那条神秘的隧道。 这几天,我常常将你放进口袋, 放进我的耳廓, 撑不住的日落场景,有你的好奇陪着我。 她的声音,你没听过,那像我的手指, 现在已
岁月之剑 刻第一个字时,黄泥墙发出吱吱尖叫 少年看见父亲垂头坐在门槛上 吧嗒吧嗒地吸旱烟 刻第二个字时,他听见 母亲在台阶上来回踱步 刻第三字时,他发现 哥姐在屋子里唏嘘 再刻时,手中的瓦片碎为两半 少年扔掉碎片,沿村外那条小路走出 时光锋利,带着少年 走得很快很远 远处即是近处 归来时,黄泥墙已成残垣断壁 刻在墙上的誓言早已脱落 唯有那条通往村外的小路 变得宽阔明
取火的方式 无论钻木抑或以石块相击 从内部喷薄的热情,都不曾轻易 抵达。在古老的年代 人们驯化火种,连带驯化自己 ——做更热情更有耐心的人 取火时,观想自己。要从内部点燃 要逐渐壮大,点燃周围 才是一把火的宿命 以此开启进化 以此区别于野兽,高举的火把 洞穿每一个寒冷的夜 灯火通明时,人们已经进化得 西装革履。打火机燃起的火苗 微弱、冷清。不再具备碰撞的热情 和燃烧的
叩谢光源 在云、雾、霭、霾的休眠时段 阳光,一缕缕、一束束 垂泻于尘世之中 铺展在生存的平面 环绕着进化中的生灵 伸入到人类幽深的心间 所到之处,黑暗与寒冷仓皇逃命 昂起头、挺起胸的是明亮和温暖 我庸常的日子里 晴朗的天气不是很多 因此,在万丈光芒 照耀人间的时刻 倍加珍惜折射到自己身上的 那一米阳光 且以受惠者的身份 揣着戴德之心 用朝圣者虔诚的姿势 长叩崇高
年关 春天来临之前,往河西走了走 光打在乌鞘岭、祁连山和马牙雪山 逐渐缩短的冰舌上。千里戈壁 残雪尚存,浅赭色的大地 一些生命之外的东西,悄然游走 霓虹和烟火,又将点亮 盛世的天空。落尘和积灰 无法一一除尽。旅居者,和归乡的人 已经没有几个,能够准确记得 略显古老的仪轨了。堆满案头的 是越来越琐碎的光阴 春天来临之前,往河西走了走 广袤的西北,大地依旧是干涸的 ——你我
暮色里的事物 一张古琴旧得无法再弹拨 江水东流去,造船人身体越发苍老 草木把荒芜的一生摁倒在地 只剩一枝芦苇,如刽子手的利刃 不断削薄每个日子 整个黄昏 寂静就凝固在一片枯叶内 呐喊已成为虚设 我只好放下体内走动的指针 推开木门,接纳了猫进缝隙内的光束 让它来得及躲开时间的追捕 寂静是几粒鸟鸣 羊群下山,留下那么大的辽阔 被风声不断翻捡着 直到牧羊人把一颗急躁的星子
元宵节,雪在一点点融化 我站在快递驿站门口,静静地 等着两本新到的诗集。它们 穿越风雪、不远千里,来 点燃一只红灯笼 我的等待被照亮、萦绕 ——我在等一把伞、一件毛衣、 一床棉被,或者一首歌曲、 一段美好的旅程和邂逅 当我将它放在副驾驶的座位上 墨香充盈的空间里 我和知音并肩前行 前方,锣鼓正敲响春风 照相 需要证件照,便来到 小镇南面的一家照相馆 与老板的交流中,
听海指南 椰子壳在雨中滚动。你需要飞行和穿越 才能在暴风雨中抵达那扇窗户 在梦中穿上具体的形象—— 你时常拼酒,高歌,掰手腕 幻想与鲨鱼搏斗,且只听命眉心的船长 所以注定属于大海。而你的缺席 使我被讥笑包裹,日子像沤烂的苹果 十七岁,这张脸催生出你的特征 析出迷茫的本质。我开始背离母亲的眺望 我害怕她那爱恨交织的眼神 沙砾和海水轻咬脚趾,阵阵瘙痒 使我不断产生远走的冲动。拥
和母亲在江边散步 在时间的江流中走向相反 身上无法辨别的乡音,逐渐透明 像玻璃在沉默中谛听虫鸣 山林里隐姓埋名的侠客,俯伏太久 过滤掉杂音,寂静在永恒 远远望去,高楼遮蔽住青山 遮蔽住打水漂少年,未曾浸湿的裤脚 缓行间,你依赖磨损的声带述说 疲惫便坐在昼夜,感官诠释细腻的引力 万象拉住随时起身的母亲。我们已经 多年没有如此依偎,近距离气息内敛 口袋里折角纸巾掩盖住本质的创伤
十岁的我曾忘记哭泣 新买的篮球被充作礼物 在邻居孩子的生日里投进篮筐 鸡枞于夜晚洗净,油烟下煎炸 回家已成为陌生男人拎走的厚礼 父亲看着电视,他说着窗外 风霜雨雪,说着我要学会处世 我时常寻找一些星星,也许隔着玻璃 被褥下的温暖延伸在四肢 隔绝在外的天空,潮湿由来已久 我的足迹跋涉在门前咫尺 渴望出逃,畏惧在父亲的注视下 鞋袜再一次褪去,卧室中梦境袭来 我的身躯炙热如炭火
高英英,河北省作家协会会员,河北省文学院合同制作家。出版诗集《人间世》《时间书》两部。有作品发表在《人民文学》《诗刊》《诗选刊》《诗歌月刊》《诗潮》《当代人》《河北日报》等报刊。 迷途 对于一个没有方向感的人 所行即所是 对于一个不认路的人 举步即迷途 我奔走在大地 看着太阳出现在任意方向 被一个虚拟的圆形拘禁 好像永远没有归宿 不管走到哪儿 都和大地保持着紧密的距离
我们老家有一个传说,西边的鼓山是二郎担山在这里歇脚,留下了一块小石头。鼓山是太行余脉,和八百里太行相比,确实太小。但在我童年的认知里,已是我见过最高的山了。在这块半山区,地里少不了大大小小的石头,它们又是余脉的余脉。我就像太行山的一个小小角落里的一块小石头:渺小、卑微,像我认识的许多亲人一样。但是这样的人难道就不应该留下点儿什么吗?我想为渺小和卑微发声,期待着留下一点儿他们的痕迹。我写我的家乡,写
海德格尔在《存在与时间》中揭示,人的本质是“此在”,“时间性”是其根本特征。诗人有着异乎寻常的敏锐神经和灵敏触角,更敏感于时间的明暗光影和世间的冷暖变迁。高英英把她的两部诗集分别命名为“时间书”与“人间世”,从中不难见出诗人对于“时间”和“世间”这两个主题长久地聚焦与凝思。《羲和的马车》这组诗同样可以清晰地看到她的“时间书写”与“世间记忆”。 在这组诗中,“时间”一词以变奏的姿态在不同诗篇中吟唱
张鱼,90后,宁夏隆德人,现居石家庄。作品发表于《星星》《扬子江诗刊》《诗选刊》《作品》《当代人》《滇池》《星火》《延河》等刊,入选多种年度诗歌选本。 夜晚 我读 阿伊普·罗西迪特瑞特斯的《夜晚》 睡在梦开出的花朵上呓语。 而我,说过什么? 却没有主题。 夜色沉沉,如一辆老火车穿过。 我站在华北平原上, 调低了星星闪烁的频率。 我祝所有人各安好梦。 我愿秋天的果实,在悲苦者的
柳三春,本名刘丙义,河北省南皮县人,沧州市作家协会会员。2014年开始诗歌创作,作品见于《星星》《诗选刊》《延河》《绿风》等。曾获《诗歌周刊》2016年度诗人提名、2017年“中国新诗百年·网络最具活力诗人”等荣誉。 墓碑 山川和鸟鸣,相隔两个黄昏 你和你的鱼儿,漂流了一世 蓝色骨头,等一只蜻蜓 而或手捻佛珠之人 渡,彼岸花的光阴 用火焰的影子,偷食月光 他和他的种子,互为余生
张睿,衡水人,现居河北衡水。签约衡水市作协文学院。写诗,写小说,偶有发表。 夏末咏曹丕 寂寞水泥 钢铁衰老 红色的锈消磨月亮 车流奔驰 导航带你去堵下一个路口 逃无可逃 人潮散去 满地垃圾 虚伪的城市,和选择肥胖的子民 日夜选择冰块 等时间融化 等时间融化 我吸烟,沉默,催促自己变哑 变哑之后,我听到长江秋水 魏文帝黄初五年 你沿江咳血,兵败如水 侵冷你的床铺 你的
白子文,回族,生于河北张家口,现居北京。诗歌作品散见于《北京文学》《诗刊》《朔方》《诗歌月刊》《金山》《回族文学》《散文诗》等,曾获2025“湖南·怀化屈原爱国怀乡”诗歌奖。 藏区的夜 一大片发光的雪,也没能掩饰的 幽深。斧痕顶端,白雾团团 鹰隼归拢向透亮的、苍茫的黑 雪豹还在攀缘 造物者梳落的一根发丝 夜里,我们聊天的声音 一再下沉。黄毛狗卧在灯光湮灭处 它听到什么,转动着耳朵
孙红红,本名孙静,秦皇岛市作家协会会员。大学期间担任文学社编辑,开始诗歌创作,早期主要涉猎古典诗歌,后来逐渐尝试现代诗歌创作。毕业后在《海韵》《秦皇岛晚报》等报刊偶有作品发表,后因家庭原因搁笔数载,2020年重拾诗心,坚持创作至今。 那一天的阳光真好 那一天的阳光真好,树叶都被点亮了 绿色的,枯黄的,或者正走向枯黄的树叶 一棵树立在那好久了 与其说它在时间中苟活,不如说:立着 就是它的
陈赫,1992年生于河北省馆陶县,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曾服役于解放军某部,已在《人民文学》《解放军文艺》《诗刊》《陆军文艺》《西藏文学》等多家报刊发表过大量组诗作品。有作品被《作家文摘》《诗选刊》《作品与争鸣》等转载。曾获第三届军事文化节优秀军事作品奖等全国奖项多次。 徽墨索引 在山水画中打坐。听良马嘶鸣 似是有人附在耳边瘙痒 他说,昨夜写下一封书信 今晨已被鸿雁叼走 羽毛在风中转了方向
独孤赘,本名刘赘,90后,中国音乐家协会会员,吉林大学哲学社会学院博士生,第十六届星星夏令营营员,作品散见于《诗刊》《星星》《诗歌月刊》《绿风》等。曾获第六届“求是杯”国际诗歌创作与翻译大赛全国优秀奖、“百年保定·全国诗歌征文大赛”优秀诗人奖、第十届“中国·邯郸大学生诗歌节”三等奖等。 莫高窟 骆驼经过这里时,鸠摩罗什 已离开凉州,满身罪孽 双足在滚烫的戈壁滩上行走 仿佛追上西去的太阳,
寒城,本名和一凡,1986年生,现居邯郸。诗歌民刊《建安》编辑。有诗歌发表于《诗选刊》《当代》《特区文学》《诗歌月刊》等。 甘孜之晨 一时间事物的发生已如此缓慢 鸟鸣与行人各成轨迹 这个早上,身体越来越渴望醒着 一些困苦在清冽的河岸已悄悄升起黎明 如朝阳与层云浮起 这一路的颠沛流离也还是迟钝了些 初遇河山我即有了一生辽阔 再见烟雨世界又退回为一座村庄 囿于此地我便羞于修辞 花
朴跃芳,河北承德人,文学学士,中国诗歌学会会员。作品散见于《诗选刊》《中国诗歌》《北方诗刊》等。 阿勒泰 这一生稠密的存在,在阿勒泰的雪崩里 雪,在累积成群时,细小只是表象 看不见的命名中,把影子填补空隙,不被 拆穿 野卡峡收留了最后的火气,沉默的爱 在世界的顶峰和呼喊中…… ——赤热,燃尽生命,于寒冬之间 未归属性命的生灵,也在这一刻悄然出发 恐惧 发光的物体,在注视下磨损
赵文强,河北省柏乡县人,现居石家庄,石家庄市作家协会会员。作品散见于《诗刊》《诗选刊》《芙蓉》《延河》等。 解释 鸽子叫醒了春天的寂静 眼睛在清晨的回旋中索吻 石家庄的冬,一个失手的窃贼 就轻声地走了,如同最后看见的蛇尾 扫净自身爬行的痕迹。河水深谙世故 假模假式渐渐消融,整个冬天 未有一片雪花解释,那场人心的空欢喜 滹沱河的水鸭,收回早早腾空的芦苇荡 松软的河滩,开始描画失落
诗集简介 “行吟江南,朝圣诗路”。沈苇诗集《水上书》的创作历时四年多(2020-2024),以“诗路”为主题,分“孕·浙东唐诗之路”“运·大运河诗路”“韵·钱塘江诗路”“蕴·瓯江山水诗路”四辑,用一百三十多首原创诗作,构成有关诗路的“当代行吟”和“当代表达”,以及今古江南的穿越和多义性。它是寻根与回归,也是想象与建构;既是对江南传统的赓续,又是对诗路文化的重塑。江南和西域是沈苇的“两个故
2000年7月,青海人民出版社出版了昌耀先生亲定、卷帙浩繁的《昌耀诗文总集》,此书备受昌耀亲人、诗友及读者的认可与喜爱,在中国诗坛一直被诗人、诗评家和读者奉为经典膜拜和学习。 2018年11月,青海人民出版社领导安排我在昌耀先生逝世二十周年之际编辑出版一册纪念这位“诗人中的诗人”的诗歌精选集,作为一名文学编辑和诗歌写作者,我因能编辑这位大诗人的诗集,内心深处有无法言说的激动,对这本图书的样貌也满
语言本体论在新诗扎根并不容易,这就使得大量似是而非的讨论被包裹在语言的牢笼中。种种振振有词的说法在逻辑上并不在同一平面,风起云涌的诗歌论争仅仅是各说各话。数字化秩序的提前到来加剧了这一趋势。数据算法通过锁定语言这个“存在之家”,正在修改存在的参数,改变个体的意识结构。诗人如何直面生存的虚无与意义的迷失,继续以语言为中介向他者敞开,穿越碎片化的日常生活,应对日益纠缠的个体精神内耗,成为重要的诗学命题
北京文学 2025年7期 “00后”诗歌大展(一)·张瑞洪/班知/鸥可/蒙志鸿/黑辞/吕周杭 民族文学 2025年7期 饮酒史 巴音博罗 黑夜冷下它的脸 崖丽娟 青山如墨 王晓霞 观星记 黄秋 美的表象 阮洁 人民文学 2025年7期 时间的马车穿街而过 华清 运河 文丁 洪湖 哨兵 江山如画 李瑾 中国作家 2025年7期 爱是一颗幸福的子弹 格风 是怎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