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专号的出版,于年终岁尾,添了几分对未来的期待。 青年与文学的相拥,正如青春与世界的碰撞,充满激情、梦想、跳跃与色彩的斑斓。青年穿行在世界的丛林、人生的法则中,接纳、适应、抗争、创新,种种姿态都是他们求索的体验与收获。文学给了他们表达的出口。他们在这条宽阔的文学之河中冲浪、搏击,流向更远的远方。 本期专号,汇集内蒙古地区,主要是呼伦贝尔本土青年作者作品,以90后为主,兼有80后、00后。他们
一 警察敲门的时候,韩岩身穿一条深红色的三角裤衩,斜躺在床上。鼾声同窗外的蝉鸣共同起伏。敲门声再次响起,急促,有力。我开了门。我们是石城县公安分局刑侦科的,这是我们的证件。一名瘦高的警官手里亮出了工作证说。我还没反应过来,三名警察已经站在了房间中央。有什么事吗?我问。 韩岩停止了打鼾,坐起来,在床头柜上胡乱摸他的眼镜。你叫什么名字?瘦高的警官指着韩岩问道。韩岩。他戴上近视镜,正在发生的一切才清
西郊旅馆被一条长长的警戒隔离带围了起来。 几辆警车在门口闪烁着警灯,旁观的人们议论着里面发生的事,据说是一名四十多岁的外地男子和一名年轻女子,在最里面的3005号房间于今晨死去,死因尚在调查中。 西蕊坐在旅馆对面的小花园长椅上看着画报,“嘎嘣嘎嘣”地嗑着她的瓜子,身子歪着倚靠在把手处,像平常一样,在旅馆前台打发着每日漫长的时间。此刻像是被驱逐了,那座糜烂潮湿的旅馆被连根拔起,摊开在阳光下。她搔
我结婚了,妻子是一名长发过肩,笑容甜美的普通女孩儿。 同年,我的同事许晴被评定为“国家级科技特别贡献奖”,远离了我的生活和那些不喜欢她的人。 这里要讲的,或许只是她记忆里最微不足道的几件小事。 一 2023年8月,新一批应届毕业生入职华能伊敏煤电公司。听闻消息,作为公司新闻中心的一名实习记者,我兴致勃勃地前往机关大楼,想借此机会制作一期“新人入职培训”的专题报道。架好录像设备,我邀请几名表
可可托海不是海,就像阿尔山不是山。阿尔山是蒙古语,意为“圣水”,是内蒙古兴安盟下辖的一座小城市,字面明明是山,意思却是水。而可可托海则是哈萨克语,意为“绿色的丛林”,是新疆阿勒泰地区下辖的一个城镇,字面明明是海,意思却是丛林。山不是山,海不是海,这有点意思。 ——摘自某旅游博主微博 可可托海除了是一个城镇外,还是一个景色迷人的风景区,跟阿尔山一样,阿尔山除了有圣水,也有草原,可可托海也有。那片
我能看见声音。 自有记忆起,我就喜欢观察别人说话时开合的嘴唇与颤动的喉结。当时我还不知道“声音”是怎么发出来的,只是条件反射似的认为声音一定与喉结和嘴唇有关。女人没有喉结,所以她们发出的声音没有阻碍,比男人的更尖、更细。小时候,父亲和母亲还让我在他们说话时分别触摸他们的喉咙,让我感受区分这男女之别。但我还是更喜欢用眼睛去捕捉声音,因为用眼睛更方便、更安全。这是在我小学时因好奇触碰了班上一个男同学
老袁干这个行当,很多年了。 镇上的人只知道老袁姓袁,家里祖祖辈辈干的都是开羊肉馆子的营生。战争纷乱,眼看着羊肉价一天比一天贵,镇上开羊肉馆子的人们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猎黄羊?可这需要在寒冬腊月里猎捕,还不能放夹子,也不能下套绳勒死,不然血憋在肚子里,肉全成了内脏味儿,没人吃了;又不想拿枪打死,伤了好皮子。劳心劳力不说,弄不好,几天也赚不着一个子儿,不划算。 老袁在家里踱来踱去,想了个好主意——
如果风有年轮,那么拂过面庞的风,能否为你吹诵一个个内心舍不下的故事,当你站在风中,便成为了风的一部分,而风,没有边界…… 掠过山头的黄昏容易让人想起旧事。“咪索拉咪索,拉索咪哆瑞,愉快的歌声满天飞!”这是一段轻扬悦耳的旋律,也是一段悠悠逝去的光阴。我的父亲于1986年入伍,军营内蒙古武警第三支队位于呼和浩特市东门外,八载军旅生涯,是对父亲的考验。从新兵入伍三个月集训的千锤百炼到隆冬值守站岗的披星
这是住在山脚下的第四个秋天,我同孩子紧贴着山根儿下安了家。 推开窗子,近得伸手就能摸到山岭的脉搏。深秋的风,刮过了春夏,气味儿苍老了许多,落叶、草黄,揉搓着时间温度的交替,渗透在深秋的褶皱里。 每到这个季节,天空都沧桑了起来。 夏季每天都能进入眼眶的绿,从草丛开始,到人行道边上盛开的花儿,再到孤零零站立的树,都在安安静静地萧条,发黄。 那温度季节定义的黄,和父亲留下的照片一样,斑驳地记录着
2021年11月6日,北京初雪。 轻推回忆的窗,我看见那年冬天执意要和Kimi去故宫看雪的自己。雪花轻揉面颊,朱红墙,琉璃瓦,我走在偌大的故宫里,用脚步丈量时光,直到白了头,湿了鞋袜…… 八年了,也该和那段时光正式道别了。 时至今日,我仍会想念京城的玉兰花。百玉盏一般的花瓣,盛不下我人生中最刻骨铭心的几轮秋冬春夏。 大三下学期,我拿出一张粉色的车票正式通知爸妈:我要去北京了。一路酣睡,梦中
须臾对抗亘古,热烈滋生苍凉,天与地之间最炽热的一片金黄,在岁月的风声中沙沙作响。人们给它取名,叫做胡杨。 ——题记 我曾远远地看过一片胡杨。 几年前,因为工作的缘故,我们从阿拉善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区出发,一路坐车,驰骋在戈壁腹地沙土飞扬的路上。再美丽的景色隔着车窗几个小时之后都会变得模糊和枯燥,更何况行驶在车马人烟俱稀少的沙漠中。十月过后的罡风仍劲,热辣辣的太阳晒得车身发烫,车里开着空调,我渐
又到了一年收获的季节。 土豆,苞米,是东北人家最常见、最离不开的食物。无论一日三餐还是聚会酒宴,都是桌上的美味。在我国东北地区的饮食文化中,它们承担着延续生命的责任,已深深成为血脉中流淌的一部分。 土豆又名马铃薯,是四百多年前从南美洲“漂洋过海”来到中国的“高贵”物种。由于能在高寒地区生长,所以一经传入,便在中国北方地区广泛种植。东北平原土地肥沃,夏季温润多雨,为土豆的生长提供了优越条件。或一
据说目前世界上约有77亿人,有253亿只养殖的鸡,是人的数量的三倍。也就是说,每个人平均可以得到三只鸡。请记住,不管你有多么孤独,这世界上的某个角落里有三只鸡是为你而生的,就算它们死了,立刻又会有同类补上,就算你一个朋友都没有,你还有三只鸡。 我家曾来过一群鸡,也有些鸡在我们家度过了它们的一生。它们的到来,让我们家实现了吃鸡自由和吃蛋自由。记得最先来到我家的是一群芦花鸡,花爷就是其中的一只公鸡。
在我们家,母亲是鄂温克族,父亲是达斡尔族,我们兄妹三人,我是个看起来更像汉族却说着达斡尔语的鄂温克族姑娘。父亲过世得早,我出生在鄂温克民族乡,所以户籍上就随了母亲。 正月十六,对于阿伦河畔的鄂温克族人来说是个重要的节日,打花脸、滚冰、围着篝火跳野猪舞都是这一天的重要项目。因为在当年,过完元宵节,族人们又要上山打猎了,这一天的所有活动都是在向山神祈福,祈祷新的一年风调雨顺,吉祥安康。这习俗一直延续
李雪琴说东北的冷是有味道的,虽然无法具体形容,但那个味道一闻你就知道是东北、是家。 在人所拥有的五种感官里,对于煤场胡同的记忆可远不止嗅觉。每当我看到、听到、闻到、尝到甚至触碰到类似的一切,我的思绪都会随着那一瞬间的感觉飘荡回那细长而又局促的煤场胡同,怀念起我的孩童时光,也许我怀念的不是煤场胡同,而是煤场胡同里那个憨态可掬、生龙活虎的自己。 是近两年感觉到春风那种气势,才知道语文课本上的“狂风
火车和远方哪一个更神圣 是一望无际的油菜花吗 是轻纱缭绕的玉米地吗 还是暗夜跳动的火苗 穿破迷雾 星空回旋着落入大地 我们以这样的速度,逃离现实 心在山野间飞驰 但我应该停住 虽然火车在动 但我不动 虽然飞鸟在动 但我不动 虽然山丘在动 但我不动 虽然泪水在动 但我不动 火车的远方由火车去执行 远方的未知由人心去抵达 我不能走 我不会走 我是坚定者的坚定
老额尼② 有一对红珊瑚耳环 远方的邮差送来 在一个烟雪浩瀚的冬天 大雪无痕,呼伦贝尔的冬蛮不讲理 白毛风野蛮地掠过,覆盖的积雪连树枝也 不放过 斐耶楞古险险躲过鄂温克猎人的枪 拖着受伤的翅膀,缩着脖子躲在雪地里驯 鹿的蹄井中 鲁莽的猎人哟,弄丢了到手的猎物 斐耶楞古愣愣的,不知道白那查③到底偏 爱谁 长生天在山脉里信手堆放几个白色的毡包 斐耶楞古在火炉旁,旁边坐着一位戴
奇石隐藏了阳光起源 矗立在山腰俯视高原 被遗落的念珠 化作草海西岸远山 使者行走千年 用脚印和视线 串起群山 洞悉它 厚重书页里的悬念 用身心膜拜的人 每一步都能看清彼岸 土拨鼠举起呆滞的两汪水 将石人的背影送到尽头 信徒磕长头到山顶 试着雕出心中信仰的模样 正午时震落了背负的赤链蛇 透红的手指 在尘砂中洗尽尘埃 试着感触石书上的划痕 风从远古绵亘至今 却无
篝火与玫瑰 一群人在篝火旁跳舞 这是一场灵魂的狂欢 一盆又一盆的 玫瑰花瓣倒进了篝火里 多像奔涌而来的爱情 冲刷着燥热的夏季 一朵朵玫瑰花瓣 如同一条条锦鲤 在火光中翻滚跳跃 随后,变得无声、无息 最终化为一堆灰烬 人们继续欢快地跳舞 浓烈的香气冲进鼻腔 冲进胸膛 冲进连月亮都照不到的脑海里 腾格里沙漠 从前,我不曾相信 细细的沙,能像波涛般涌动 一层一层,掀
一颗水珠 与秋雨缠绵 流淌出清冽河流 一捧秋 遇见风的怀抱 拥入岁月枝头 杳杳星光踏足云海 经年淘洗柔软轻透 灿烂落定下来 融化在泥土中 暗香盈袖 弥散的冰晶 纷繁喧闹于时空后 坠落鸿沟 点点花瓣错落而至 随风摇曳进光影河流 凡事有终也有头 农夫与蛇 敲不开被大雪冰封的门 徘徊在暖炉旁 勾勒着所有成全 没有答案的鱼骨 在喉咙深处蛰伏 一个馒头一碗醋
我一个人往前走 雪小,雪大 我踩到埋在雪里的屋檐 听到童年夜间的声音 羊羔寻找母亲的脚印 我一个人往前走 雪小,雪大 记忆越下越白 渐渐变远 白云落在呼伦贝尔 白云抚平地面后成了雪 没有尽头 我还在外面 雪还在下 蒙古包圆圆的彩色 雪地里长出了小蘑菇 额尔古纳的街道 儿童画出来的彩色宫格 星光闪烁,行人沉默 严冬在这里只是雪花 会被脸颊融化 整个夜晚 我
向北走吧,他说 你听不到故乡的呼唤 那里的风会冻住喧闹的声音 记得把夏天的余晖披在肩上 温暖冻僵的身躯 让心里的渴望开始燃烧 向北走吧,他说 你只管埋头向北走 那里没有南墙 越往北就越没有路 大雪会覆盖前方的脚印 没有人值得追随 做自己人生的领路人 灯光 看着有些刺眼 却也没那么明亮 有人用它赶走心中的黑暗 有人用它驱散路途的迷惘 它不绚烂,不张扬 伸手就能遮
这个季节 温暖的风到处乱跑 把自己跑丢了 调皮的太阳喜欢 躲到云的后面 它不爱出现的日子 空气变得清冷起来 宇宙尘埃 自由飞翔在 地球每个角落 汇集着太阳的光芒 奔走在落叶的间隙 诉说着生命和时节 周而复始的规律 偶尔有一队 南飞的大雁 整整齐齐的队列下 整整齐齐的心 看似飘然而过 却已经历诸多坎坷 这个季节 拥有天高云淡的清爽 凉爽宜人的惬意 秋风落
宁静的下午 温暖的阳光徜徉在我的脸上 安静地坐在桌前 打开信纸,悄悄地写一封信给春天 凝视着窗外雪花一片片落下 似乎能感受到外面的风是刺骨的 相信春天并不遥远 在严寒覆盖的某个角落里 听,冰雪融化的滴落声 带来了春天的讯息 记忆,是开往未来的列车 承载着春天的期盼 拉响“呜呜”的鸣笛声 奔赴在呼伦贝尔的原野上 让热爱生活的人们满怀憧憬和希望 一年又一年 流转了时光
北疆大地上的文学沃土历来比较深厚,北疆文学也以其独特的内容、形式和风格构成了自己的特色,形成了自己的审美理想。此次《骏马》期刊推出的“青年专号”中的作者作品更是为一脉相承的北疆文坛带来了清新的空气,输送了新鲜的血液。从本期中可以看出,这些青年作者们在积极挖掘文学主题内涵,努力提升创作技巧等方面做出了一定的尝试,本期便是他们创作实绩的展示。 千般乡愁皆有形 主题是一篇作品的灵魂,它若隐若现地贯穿
2024年总目录(总第274期~280期) 小说视野 来富贵 2024年第1期 晴 川 母亲去远方 2024年第1期 伍维平 阿卡西记录 2024年第2期 鲍 磊 (蒙古族) 从虚构到虚拟的实验性尝试 ——短篇小说《阿卡西记录》创作谈 2024年第2期 鲍 磊 (蒙古族) 烟花易逝 2024年第2期 苏 锋 (达斡尔族) 乘你而飞